雨下得跟瓢潑似的,砸在帳篷上咚咚響。我縮在濕漉漉的睡袋里打哆嗦,他正蹲在火堆旁烤我們最后半塊面包,火星子濺到他褲腿上,燙出個小洞都沒察覺。說實話,出發(fā)前在公司電梯里遇見,我倆都只是點頭笑笑的關(guān)系,誰能想到現(xiàn)在得擠在這破山洞里互相取暖。
還記得剛組隊時,領(lǐng)隊讓自我介紹,他站在最后排,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,說自己叫老周,喜歡攝影。我當時心里還嘀咕,這人看著悶葫蘆似的,一路上指定沒話說。結(jié)果第一天爬山他就跟在我身后,我以為是巧合,直到我崴了腳,他突然從背包里掏出瓶紅花油,動作麻利得不像個新手。
"我爸是醫(yī)生,包里總備著這些。" 他撓撓頭遞給我,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臉上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人睫毛還挺長。
真正出事是在第三天下午。本來計劃趕在天黑前下山,誰知半路下起了暴雨,手機信號全斷了。我們在密林里繞了快倆小時,我急得直冒火,他卻蹲在地上看腳印,突然抬頭說:"跟著我走,應(yīng)該能找到溪流。" 那時候我哪顧得上聽他的,嗓門都拔高了八度:"你知道哪是哪嗎?萬一越走越偏怎么辦!"
他沒跟我吵,只是默默把我背包搶過去背在自己身上,說了句"跟著就對了"。現(xiàn)在想想,當時他后背都被雨水打透了,深色的 T 恤貼在身上,卻還在時不時回頭看我有沒有跟上。
走到后半夜我實在走不動了,癱在泥地里想哭。他突然從包里掏出個皺巴巴的塑料袋,里面裹著半塊巧克力,塞給我時手都在抖。"吃點東西有力氣,我剛才好像聽到水聲了。" 其實后來才知道,那是他最后一點干糧。
在山洞熬過的那一夜,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。他把外套脫下來裹在我身上,自己靠著巖壁縮成一團。我迷迷糊糊醒過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他正用打火機烤著我們濕透的地圖,火苗竄得老高,映得他臉通紅。"別燒著手!" 我一嗓子喊出來,他嚇得手一抖,打火機"啪嗒" 掉在地上。
那瞬間我倆都愣住了,然后突然笑出聲,笑聲在空蕩的山洞里來回撞,把害怕都震沒了。
第二天清晨雨停了,他指著遠處的炊煙歡呼,聲音洪亮得不像他。下山路上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為了護著我背包里的相機,自己后背被樹枝劃了好幾道血口子。"這點傷算啥。" 他滿不在乎地擺擺手,可我看到他偷偷揉肩膀的動作,心里突然酸酸的。
現(xiàn)在我們倆周末總約著喝酒。上次他搬家,我在他書柜最底層看到個玻璃罐,里面裝著塊烤焦的面包屑,旁邊還壓著張紙條:"2024 年 6 月 15 日,暴雨夜的晚餐。" 我拿起罐子轉(zhuǎn)身問他,這人居然紅了眼眶:"那天你說面包烤糊了也好吃,我就偷偷留了點。"
其實友情這東西真怪,平時在寫字樓里擦肩而過一百次,不如在山里共患難一夜。上周公司組織團建,他主動過來拍我肩膀:"這次還跟我一組?" 周圍同事都起哄說我們形影不離,誰能想到半年前,我們還是連對方全名都記不清的點頭之交。
你們身邊有沒有這種平時不起眼,關(guān)鍵時刻卻能掏出真心的朋友?我現(xiàn)在看到下雨天就想起那個山洞,想起他烤面包時認真的側(cè)臉。有時候改變關(guān)系的不是刻意討好,就是某個狼狽時刻遞過來的一塊巧克力,一聲"別怕,有我呢"。評論區(qū)講講你們的故事唄,讓我也暖暖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