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還記得那個被全網(wǎng)罵哭的吳越？
那時候我還在上海租房子 每晚擠地鐵回家 耳機里循環(huán)的不是音樂，是《我的前半生》的劇評。那會兒整條五號線好像都在討論“陳俊生怎么就選了凌玲”？有次在車廂里聽見兩個姑娘爭論，一個說“凌玲太會裝了”，另一個回她：“你沒看過吳越別的戲吧？她演誰都像真的 這才叫本事?！蔽姨ь^看了眼她手機屏幕 正是吳越低頭系鞋帶的那個鏡頭，風(fēng)衣角輕輕一晃，像片落葉，安靜得讓人心慌。
2017年，《我的前半生》火得像個夏天的臺風(fēng)，刮過每個客廳的電視。馬伊琍從“且行且珍惜”到“我忍你很久了” 成了獨立女性的口號；袁泉的唐晶 西裝筆挺 眼神清冷，是無數(shù)女孩的職場理想?？蓞窃侥?？她穿得素凈 說話慢條斯理，連生氣都壓著聲兒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把原本安穩(wěn)的家庭一點一點拆了。觀眾氣得牙癢，不是因為她多壞，而是因為她太“對”。她孝順公婆 照顧孩子，對陳俊生體貼入微 甚至連面對羅子君時 都說得出“我理解你”的話。這種“完美第三者” 比撒潑打滾的更讓人坐立難安。
那陣子網(wǎng)上全是她的名字，熱搜底下清一色是罵。有粉絲跑到她微博下面留言：“你配不上這個圈子！”還有人說：“以后我孩子要是找了個像你這樣的媳婦，我寧可斷絕關(guān)系。”我有個朋友，當(dāng)時在劇組做場記，說有次在片場看見吳越坐在角落喝水 手機一響 她看了一眼，手就抖了一下。后來才知道 是又有人私信詛咒她。她沒哭，也沒刪 就默默關(guān)了評論。朋友說 那天她穿了件灰藍色的毛衣，像陰天的湖面，靜得讓人心疼。
可她沒走。沒上綜藝哭訴 沒發(fā)長文辯解，甚至連微博都很少更新。她轉(zhuǎn)身進了《風(fēng)平浪靜》的劇組，在福建的一個小漁村，曬得皮膚發(fā)紅 演一個背負(fù)秘密多年的母親。有一場戲，她站在碼頭等兒子回來，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人影 手里的塑料袋沒拿穩(wěn)，土豆?jié)L了一地。她沒去撿 就那么站著 風(fēng)吹亂了頭發(fā)，眼睛盯著前方，眼淚突然就下來了。那場戲一條過，導(dǎo)演說：“不是她在演，是她就是那個人?！?/p>
后來《縣委大院》開播，我爸媽居然搶著看。我爸一邊嗑瓜子一邊說：“這個女干部挺像我們鎮(zhèn)上的婦聯(lián)主任?！蔽覌尭苯樱骸斑@哪是凌玲？這是能干事的人?！眳窃皆趧±锊僦豢诓荒喜槐钡墓僭?，走路帶風(fēng)，開會時能把人罵得抬不起頭 可私下又會悄悄給下屬帶早餐。她不再是那個溫吞吞的女人 而是活生生站在基層土地上的人。有次我在杭州出差 路過一家小飯館，聽見老板娘跟人聊天：“你說吳越??？她演得真，不像演的 像真有這么個人?！?/p>
再到《愛情神話》，她演格洛瑞亞 穿紅裙、噴香水、喝紅酒，嘴上說著“男人都是消耗品”，可眼神里又有藏不住的寂寞。那句“我這個人 談感情太貴，談錢太俗”出來時 我正坐在咖啡館里 鄰桌兩個年輕女孩立刻抬頭對視，笑出聲來：“這不就是我們嗎？”后來那句話被印在T恤上 掛在淘寶首頁。有人問她怕不怕又被貼標(biāo)簽，她說：“標(biāo)簽是別人給的，活得自在是自己的?！?/p>
真正讓我鼻子一酸的，是去年上影節(jié)的紅毯。我沒能去現(xiàn)場 但在手機上看直播。劉昊然和胡先煦并排走著，忽然側(cè)身，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了吳越。三個人站定，記者喊“看這邊”，吳越微微一笑，劉昊然立刻伸手幫她扶了下裙擺。那一瞬間彈幕炸了：“昊然弟弟太暖了！”“胡先煦眼神里全是尊重?！笨晌抑蛔⒁獾?，吳越笑的時候 眼角的細(xì)紋都舒展開了 像是終于被人真正看見了。
后來劉昊然在采訪里說：“在片場看吳越老師演戲，像在看一場無聲的暴雨?！焙褥阋舱f：“她不用大聲，但你說的每句話 她都聽進去了?！边@些話聽上去像客套，可我知道不是。我認(rèn)識一個北電的學(xué)生 說他們班現(xiàn)在分析演技，第一課就是拉《我的前半生》里吳越和馬伊琍的對戲片段?！澳憧此皖^那一下，不是認(rèn)輸，是在忍?！蹦贻p人開始懂了，**演一個讓人恨的角色 比演一個讓人愛的角色更難**。
其實我們罵她的那幾年 不是她錯了 是我們太簡單了。我們總想把人分成好人壞人 就像小時候看電/p>
現(xiàn)在刷B站，常能看到“吳越演技合集”，底下評論最多的是：“以前覺得她陰 現(xiàn)在覺得她太清醒?！薄拔覀儺?dāng)年罵她，其實是不敢面對自己也可能變成那樣的恐懼。”還有人說：“對不起，吳越老師，我們懂晚了?！?/p>
前幾天路過上海話劇中心 看見海報上印著她的新劇。她穿件舊風(fēng)衣，站在雨里 手里攥著一封信。我沒進去看，但站在那兒看了很久。旁邊有個小姑娘問媽媽：“這是誰啊？”媽媽說：“吳越，一個很厲害的演員。”女孩點點頭，蹦蹦跳跳走了。我忽然覺得，**有些人的價值 是需要時間來證明的**。不是靠熱搜，不是靠人設(shè) 而是靠一場場戲，一次次被人記住。
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開始學(xué)會把角色和演員分開了。他們知道，**能把“凌玲”演得讓人恨的，才是真本事**；而能讓“格洛瑞亞”活得讓人羨慕的，更是難得。吳越?jīng)]變 變的是我們。我們終于不再用道德去審判表演，而是用眼睛去看見一個人的努力。她還是不吵不鬧，可這一次全世界都聽清了她的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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